30 多年來，王柏森在戲劇表演上總是擔綱男主角，或許是冥冥注定，劇中扮演的角色時常與現實生活裡的歡喜與絕苦不謀而合，真實人生在戲劇中再重新上演一回。

1999 年，王柏森接演果陀劇場《動物園的故事》，這部被譽為是兩廳院十周年最具代表性的小劇場，預售票一釋出，馬上銷售一罄。然而，意外總是來得不巧，就在首演當日，王柏森接到母親從老家打來的電話，泣不成聲地告訴他，「父親走了。」

王柏森永遠記得，當時他帶著舞台上的妝，開車急奔老家的焦急，「我飾演的是流浪漢，結局是自殺並躺在血泊中，當時連血都沒洗掉，我就跳上車、開上高速公路。」

當時除了要面對內心那股悲痛，同時也面臨抉擇：緊接著一連十天的演出，要不要延期？王柏森能思考的時間不多，因為是獨子，父親的後事正等著他回去籌備；另一方面，觀眾買了票，後續的加場演出幾乎場場爆滿。

想起小時候被父親環抱懷中的溫暖，以及父親在花園中勞動的背影，做人處事的諸多道理都是父親教會他的。父親曾經告訴他，「傷痛是屬於自己的，做人做事一定要負責任。」他也憶起表演指導老師曾說，「你既然身為一名演員，很多事情必須去面對與承擔。」

「在高速公路上，我把所有眼淚都流完了。」王柏森回家後，安慰傷痛的母親，同時也做了繼續演出的決定，「我決定把悲傷留給自己，將祝福回向給父親，讓他安心離開。」

今年，王柏森接下舞臺劇《搭錯車》中亞叔一角，因為戲劇，他又重新走過 20 年前那段傷痛的人生故事；不同的是，這次他的角色是那個離去的人。

「亞叔領養了一個小女孩，女孩長大後一心期待能成為歌手，在追逐夢想的同時卻忘記父親已日漸老邁，在她得以實現夢想、舉辦個人首演的那天，亞叔離世了。」

帶著當年那一分來不及的遺憾演出亞叔一角，王柏森的心境卻不再如當年悲痛，「我期待呈現給現在這個亂世的每一個朋友，希望大家能跳脫樹欲靜而風不止的遺憾。」在音樂劇的最後，亞叔開口唱歌，將對女兒的愛化為一首歌；這場戲，王柏森幾乎傾盡全力投入，「將亞叔對女兒的祝福唱出來，同時也是我對父親的祝福。」

無常，成為王柏森的養分，也幻化為生命中最重要的旋律樂章。

取材 / 大愛之友月刊
整理撰文 / 凃心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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