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想三年前,病來得又急又快,讓許志成措手不及。

他從事粗重土木工程,皮膚曬得黝黑,從沒想過自己會生病。那一陣子睡覺時,牙齦總是突然流血,半夜被血腥味驚醒,漱口用棉花棒擦拭後繼續睡,沒多久又驚醒……連續四、五天下來,實在太擾人,而且雙腳還出現彷彿被蚊子叮咬的點狀紫斑,只好去求醫。

急診醫師請他留院觀察,抽血檢查,隔天建議他立即轉診大醫院:「你罹患了血癌。」沒有時間躊躇,他馬上來到臺中榮民總醫院看診,從化療開始一連串的治療過程。

「只有骨髓移植,才能治癒。」醫師告知許志成,並且向慈濟骨髓幹細胞中心申請配對。「為什麼是我?」「我會不會好?」的疑問,占據許志成的腦袋,吃不下、睡不著,每天在藥丸、點滴中度過,期待著能夠快點聽到配對成功的好消息。

住院期間,慈濟骨髓關懷小組志工來訪,他們與臺中榮總血液腫瘤科互動多年,每週五固定帶來水果、營養補充品,關心正因治療所苦的患者,為他們加油打氣。

獨自在醫院對抗疾病的許志成,終於有人可以說說話,傾吐憂慮;沒多久,醫師也帶來好消息,有人與他配對相符!

每年的耶誕節,志工扮成耶誕老公公,為總是氣氛低迷的病房,帶來一點節日的溫暖。那年,當耶誕老人送上祝福給許志成時,他跟志工約定:「我若好了,就換我來當耶誕老公公吧!」

移植後,許志成體力大不如前,「我從家門走到路口,就上氣不接下氣了。」 

終於,走路不再氣喘吁吁,身體一天天健康起來,許志成走出家門,車輛往來如常,路上行人匆匆,平凡的一切在一般人的眼中,並沒有什麼不同,但在大病初癒的許志成眼,能夠在街上行走,就讓他非常感恩。

體力能負荷後,許志成每週一天從彰化搭車到臺中,與慈濟志工會合,一同前往臺中榮民總醫院。

踏入熟悉的醫院大門,熟悉的病房,許志成挺起胸膛,現在他來這的原因不同了,他清楚知道這條路有多少磨難,他要帶著自己的經驗,鼓勵其他病友。

許志成跟著志工踏進診間,看到仍在病床上奮鬥的「同學」,總忍不住多說兩句:「我知道你很辛苦,但一定要吃飽、睡好,才有體力對抗。」、「吃的東西要特別注意,一定要消毒過喔!」、「你是不是又偷跑回去上班?要休息啦!才不會復發。」頻頻地糾正,嚴格卻是真的為病友好,志工笑稱他為「班長」。

「我覺得一星期一天太少了!」「班長」對志工提出,是不是他能夠整合一群已經畢業的「同學」,一個星期可以再多一天去病房關心。

許志成說,生病的時候,會想東想西,「但是志工來的時候,就會讓我有希望、有力量,所以我想說一週如果可以多一天,可以減少他們胡思亂想的時間。」

有些人在好不容易病癒後,希望把這一段過程忘記,不願讓人知道他曾經生病,也不願再踏進醫院。但許志成認為:「很痛苦,但還是要去回想啊!只要我可以說,我就要說給他們聽。痛苦也是過去了,我現在也健康起來了,只要他們聽進去,就有福氣了!」

盡責的班長,現在不再工作,生活中最重要的事,就是這群還在打拚的同學。


圖:許志成的手足已有年紀、各有健康狀況無法捐髓給他,幸有志願捐贈者出現救命,也為他延續了家庭的幸福。


除了到醫院關懷患者,許志成也跟著志工陪伴捐贈者;看著他們捐髓時,兩隻手插著針管,六至八小時盡量不動,他既心疼又感恩,因此常常對「同學」說:「一個陌生人,願意為我們做到這樣,真的是要加油,不要輕易放棄。」

看著班長從罹病意志消沈、對抗病魔的勇敢,到現在付出愛的模樣,臺中慈濟骨髓關懷小組的志工們都非常感動,王孟專說:「很感恩班長願意站出來分享,他不但能夠鼓勵患者,也能讓捐者相信自己捐出的幹細胞是有用的,同時也讓我們志工感受到努力沒有白費。」

穿上紅色褲子,披上紅色外套,腰間繫上黑色皮帶,最後黏上白花花的鬍子,許志成變身成為耶誕老公公,今天他要履行承諾,為患者帶來祝福。

許志成感恩有機會重生,新生的生命,要繼續當同學們的啦啦隊:「這條路很難走,但走下去就對了!」

撰文:邱如蓮
攝影:黃筱哲

取材自:慈濟月刊 2017/01 第602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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