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台北上車的志工陳珀玲和丁章權一路上都在聊,要給證嚴上人看的《靜思法髓妙蓮華》書冊和書籤尺寸等,眼看快到站了,丁章權看了看錶,九點零七分,把眼鏡拿下來,「我瞇一下好了,快到了。」陳珀玲眼睛也瞇瞇的有點愛睏,可是睡不著,看了一下手機,結果,突來一陣碰撞!「我被彈起來跌到地上,怎麼會這樣!我眼睛看著天花板,怎麼會這樣。」

在志工早會上兩人相繼分享當時的情景,陳珀玲說:「可是再下去就沒時間給我想,我只曉得我被撞來撞去,因為撞擊不是一次,它接二連三,可能三次、可能四次、可能五次,我也不記得了。這中間沒有時間給你什麼念頭,只是碰碰碰,碰到最後,聽到一個煞車聲音,很長很長的聲音,停了,但是不曉得是不是這樣就停了。」

等大家回過神來,慢慢爬起來,看看自己身體是不是OK,「兩隻手、兩隻腳,我OK。我回頭看看師兄,他被震到趴在地上,那個時候,老實講,我也很緊張,有點顫抖,不知所措。但是我叫他,他怎麼不動?」

丁章權回想當時那一瞬間,「我趴在地上,聽到金屬跟金屬碰撞的聲音,滑動很長的距離啊,我想出事了,這個事情滿大的,可是我在哪裡呢?我想我應該是在地上,可是巨大的撞擊和速度,你講不出話來,全身變成非自主的。」

好在陳珀玲一直叫一直搖,「終於他回神過來,起來了。」拿手機一照,丁章權眼睛周圍都是血,看看還傷到哪?丁章權的額頭還有裂傷,滿深的,差不多兩三公分,陳珀玲趕忙止血,「因為發生得太快,每個人都有點驚恐,但大家沒什麼哀號也沒什麼抱怨,都在找自己的東西,大家都很冷靜很安靜。」

陳珀玲發現自己也有點擦傷,但不知道是怎麼傷的:「當下我看每個人都很好,好像沒什麼受傷,我覺得我們兩個很慶幸,都還在。」

可能嚇呆了吧,坐在煙霧瀰漫的第五車廂裡,彷彿一切靜止,「燈光沒了,冷氣沒了,開始燥熱,其實你的心情是會浮動的。」丁章權說,這時兩個人趕緊找要帶去精舍的書和書籤。在劇烈的碰撞下,幸好安穩的在行李架上或躺在地上。

接下來有年輕人在外面敲車窗玻璃,但沒什麼用,「珀玲師姊說我們坐了三四十分鐘,我是沒有感覺的,三四十分鐘怎麼過去的?」但陳珀玲形容丁章權此時很淡定,「我可能還在恍神中,不是很記得怎麼慢慢走出去的,但我記得那一道光。」那是遠遠的洞口的光,讓所有人都安定了下來,「因為我們曉得我們不是完全在一片黑暗裡。」

這道光給很多人希望,丁章權形容:「光是一個很重要的契機,一道曙光給人類希望和安定。我現在回憶起來,一道光明照亮了一個幽暗的隧道,久久都還沒有忘懷那個情景。」

不知過了多久,救難人員到了,設法把門打開,空氣進來了,乘客陸續脫困,「小孩或受傷的先下去,我發現竟然沒人爭先恐後,都很規矩說,小孩、受傷的下去。」讓陳珀玲極為感動的是,大家都拿出手機照亮通道,看到臉上身上有血的,自動讓路,非常有秩序,而且很冷靜,雖然自己還被困在洞裡。

在脫困過程中,不過幾步之遙,才幾分鐘之間就帶給丁章權極大的震撼:「我們算是萬幸啊,我要出來時,幾步之遙,一隻手在空中!我的正前方坐一位婦人,她看著那隻手說,她走了,『妳確定嗎?』她說她涼了。生死就一步之遙!上人講的無常,也在分秒之間,可以深刻體會到。那時候不用多說什麼,也不能幫什麼了,我想好好陪伴她一下,可能是最後的溫暖。」

即使好不容易出了第五節車廂,但要爬出洞口還有重重難關,平常月臺和車廂高度可能差個十公分,但現在站在軌道上有一米五的落差,「下面不是平的,有高有低,有廢鐵還有水泥塊,還有水管電纜線,那時候我的想法只是,每一步都要非常小心,可是又不知道怎麼做,救難人員告訴你,慢慢下來,踩到地了沒?他教我一步步走。」

遇到路被車廂卡死了,就得鑽入車廂裡再爬出去,一路高高低低,有人適時伸出手來拉一把,「我看到光線,我看到陽光了,我已經離開這個黑暗的地方到安全區了,我們脫困了!」

古人說,大難不死必有後福,是真的嗎?丁章權這麼認為:在大災難下能幸運生還,肯定是要給人一些啟示,也或許是個契機,「重生代表了什麼?我想我們應該更積極更正向做慈濟事,否則我們為什麼還存在呢?我很感恩我們能站在這裡如實跟大家報告。身為慈濟人,我們就是那道光吧,要照亮這個世界,我們只為這個任務而來。」

20210405
撰文:福意
記錄:曾千瑜、黃玉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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