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濟文史流傳重視真、精、準、完整,人、事、時、地、物記載清楚。承擔整理慈濟歷史的靜思精舍德淨師父,在志工早會分享提到,每次整理史料的時候,都會心有感觸,有時還很激動,因為在慈濟人身上,可以看到單純專一的信念,難怪證嚴上人一直說,要把歷史留下來,如果沒有把歷史脈絡彙整起來,是不會知道慈濟是怎麼來的。

「兩年前,我們開始整理慈濟環保史,現在已經完成第六本。」德淨師父從裡面看到環保志工們 30 多年來,點點滴滴付出,他們的心念很微小,甚至不求回報。

圖:寶特瓶分類區之環保志工,後排左起:卓美珠、歐芳枝、蔡明達、顏秀玉、王惠美。前排左起:史陳麗珍、吳錦綢、郭碧蓮。攝影/黃筱哲

德淨師父也分享書上的故事,第一個是嘉義的超級阿媽 --「阿通姆」游素蓮。

阿通姆是 1992 年開始做環保,那時因為女兒游金花,聽聞上人提倡環保,她聽進「回收五十公斤的紙,可以救一棵二十年生的大樹」這句話,而開始響應,也把環保當成是生命的方向跟依歸。但是,阿爸阿通伯擔心出門撿紙箱會被鄰居取笑,家裡還有耕地兩、三甲,完全沒有心情做環保。

做不完的農務壓在心上,阿通伯心煩、容易緊張,游金花陪著北上做全身健康檢查,確認健康沒問題,她更加相信:「阿爸如果是做環保,一定比種田更歡喜!」游金花終於說服父親將田地租給別人,老夫妻全心做環保。

德淨師父說,上人 2010 年行腳雲林聯絡處,阿通姆和阿通伯前去拜見上人。她是個很純真的人,直接把怎麼做環保,遇到什麼困難,然後有什麼趣事,一五一十的跟上人講。

阿通姆說,有天午睡時夢見在「下寮」那地方,有很多環保,醒來後告訴老伴,但阿通伯回說,「做夢的你也信?」阿通姆深信不疑,依照夢中所見的嘉義水上機場附近去找,真的找到一大袋回收物。

機場禁地,原本不能隨意進入,但阿通伯的耕地就在附近,可以憑證進出。自從發現機場內有很多紙箱、報紙可回收,阿通姆將此地視為回收「地盤」,和老伴去得很勤。士兵、軍官看見他們開著農機去載回收物,舉手打招呼,還幫忙將東西搬上車。

從住家到嘉義機場一趟路需要半小時,阿通伯去日本旅遊旅遊期間,阿通姆一個人每天來回跑六趟,用小車共載回 360 斤的紙箱。因為紙箱摺疊後面積大,阿通姆賣力的拉著,軍官看到這畫面,就以「小羊拖大水牛」形容阿通姆。

上人憐惜地拉起阿通姆粗糙的手,說道:「託你們的福!若真的要算工資,那是沒辦法計算的啊!」上人也主動說,「來,我們來跟你們全家一起照一張照片」。

德淨師父形容阿通伯跟阿通姆高興的像中了大獎,阿通伯坐得挺挺的,阿通姆高興到不知道該怎麼辦。「從他們分享的過程中,我看到了他們很單純的一念心,就是『我要去做』,從一個種田的老人家 轉變心念,一心一意做環保,做到全家和樂。」

圖:游素蓮(阿通姆,中)與女兒游金花(左)及外孫女(右)在住家附近載回收資源。攝影/顏霖沼

圖:游金花陪著父母親來到雲林連絡處見上人。上人主動表示要跟他們一家合照。照片提供/花蓮本會

福建泉州環保菩薩吳燕玉的故事,也給德淨師父很大震撼。

吳燕玉從小看著父母流連牌桌,耳濡目染下也有樣學樣。沒有讀書、不識字的她,除了看不懂六合彩,其他的賭都懂,婚後生子仍抱著嬰兒趕場賭博。

吳燕玉的先生經營鞋廠,賺進的現金一綑綑鋪壓在床下,這些錢被她視為賭資,甚至透過關係前往澳門豪賭。吳燕玉坦承,一天二十四小時想的都是賭博,還有次一上牌桌三天三夜未闔眼,因為通宵賭博,先生很生氣,將她丟進大水溝,之後她還是繼續賭。

曾經,為了要躲公安抓賭,吳燕玉從二樓跳下受傷,住院兩個月回家後繼續賭。有些公安會放過殘疾人,因為同情他們沒有謀生能力,她也想盡辦法辦了殘疾手冊,去博取公安的同情心,可以規避因賭被抓的懲罰,她累積的罰金,多年下來已經足夠去蓋一棟房子。

圖:十八年前因為逃避公安抓賭,吳燕玉從二樓跳下傷了腳;嗜賭如命的她藉機辦了殘疾證,以便日後被抓時充當「護身符」。攝影/蕭耀華

德淨師父說,吳燕玉還賭到忘了兒女結婚的日子,甚至先生摔斷肋骨,躺在床上三天,她都不知道。以台語俗諺來講,她這樣就是「一世人撿角了」(台語),不可能有翻轉的機會,尤其到了中年還賭成這樣,這一輩子沒有希望了。

為了不讓孩子像她一樣沉迷賭博,吳燕玉開始思考要做一點不一樣的事,在兒時玩伴邀約下,加入慈濟做環保。只不過這個轉變實在太大,賭友不相信,連先生都擔心太太被騙,十分反對她做慈濟,還恐嚇要剪掉志工服;於是她出門做環保或參與活動,會將志工服偷偷帶出再換穿上,也不敢在家裡洗曬志工服。

「以前想的都是賭,現在做環保後倒頭就睡。」無賭一身輕的吳燕玉開懷笑說,幸好遇上了慈濟,才沒糊塗一輩子。

德淨師父表示,從這些故事可以印證,只要一念轉,境就會轉,境轉,整個命運就轉。「每一個起心動念,對生命都有重要的引導作用,時時刻刻在主導著我們,怎麼去面對自己的一個人生。只要能恆持住那一分初心,然後堅毅去力行個願力,慢慢累積,總有一天會變成一個,無邊無量的一個大願。」

(德淨法師 志工早會開示)
2022/4/14
記錄:吳碧華
整理:慈泠
photo credit by Gettylmage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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