凡事都有第一次，一個年輕醫生開他的第一刀，絕對戰戰兢兢、誠惶誠恐，不敢拿生命開玩笑。

九月初，在精舍志工早會現場，台下坐著 56 位準醫師，他們馬上要到醫院實習或見習，這讓常住志工林蘇足想到現在已做心臟外科主任，有著一張娃娃臉的張睿智醫師。

張醫師是慈濟大學醫學系第二屆畢業生，花蓮慈院培育出的第一位心臟外科醫師。一路上，受到很多師長和懿德爸媽的關愛和陪伴，證嚴法師也期許他，「不是只治療疾病，最重要的要用心、同理心關照病人。」

當年張睿智開的第一刀，是一個 61 歲，常常胸悶，心臟不規律跳動的病患。

第一次主刀，當然很緊張，壓力很大，他的老師、花蓮慈院心臟胸腔血管外科主任趙勝豐全程緊盯。開刀順利，可是術後病人高血壓才 80，低血壓也很低，生命非常危急，張醫師很緊張，「讓我很感動的是，這台刀開得很久，結束後竟然坐在地上，護理師拿一個麵包給他吃，張醫師說，『這個病人非常危急，怎麼辦？』」

可以想像，進開刀房很久，一直沒吃沒喝，出來卻掛心病人的狀況，緊張得虛脫，護理師趕緊拿椅子給他坐，林蘇足見狀也給張醫師打氣：「你開的很好，他一定會好的，若沒有這命神仙也難救。」

蘇足媽隨後去看這個病人，在他耳邊唸，「你這個病拖到這麼嚴重，所以你會比較辛苦。記得呼吸，不要只睡覺；你不要讓家人十點半來會客，看到這樣的血壓跟心臟會難過。」蘇足還偷偷捏了一把病人的大腿跟膝蓋，他動了一下。

第一次開心臟很不簡單，即使開得很好，趙勝豐沒有直接讚美學生，不要讓他起驕傲心，以後才會更努力，他只拍拍張睿智的肩：「沒事的，喝個水，好好休息一下。」

這個病人也很爭氣，晚上會客時間，眼睛睜開了，看到太太眼淚掉下來。蘇足媽跟病人說：「你都看一般診所，不去看大醫院，怕開刀對不對？」「對。」「衣服破了小洞，縫都沒人看到，現在破了這麼大洞，穿起來不好看，才要來補，怎麼那麼不乖。」

兒子在旁邊，蘇足也一眼看出，「你一定很喜歡吃三層肉對不對？」「對，你怎麼知道？」「我賣豬肉的。」他們哪裡知道，蘇足媽之前很會賣豬肉，在台北一天可以賺一萬，最多賣掉兩百頭活豬。

這時林蘇足對台下準醫生們說：「你們的話病人比較肯聽，拜託一下，要建議他們不要吃滷的肉，不要吃魚肚，不要去傷害牠們，才不會心臟阻塞。」

證嚴法師在共識營上也勉勵年輕醫師：「醫生緣主人福，要先拉感情，結個好緣，病人看到你就會好了一半，這也是當醫師的靈方妙藥，都是我們要學習的。」

20180901
撰文、記錄：林淑懷
美術：張家欽
攝影：宋和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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