及時雨
風塵僕僕,結束了近兩周的墨西哥發放和義診,昨天深夜才回到台灣的志工團隊,立刻在今天的志工早會上向證嚴法師報平安,也跟大家分享暖烘烘的賑災溫情。
台灣正值低溫,但大林慈濟醫院急診部李宜恭醫師,卻一點都不覺得冷,相對於墨西哥每天早上,都攝氏 10 度以下,「台灣實在非常溫暖,事實上還有其他更冷的地方,這趟真是一個見苦知福之行,用愛鋪陳的因緣。」
9 月 19 日墨西哥大地震,隨即,慈濟美國總會組成勘災團,進駐災區兩個多月;12 月初,由 12 國一百多位志工接力,在墨西哥六個城市進行九場發放、八次義診,李宜恭參與其中覺得特別有意義:「在災後八周,災民的心靈空虛,比較容易產生憂鬱,這時候我們給他一個強心劑,可以讓他們振奮起來。」
剛到墨西哥,台北慈濟醫院院長趙有誠被震撼到:「當地人看到我們穿藍天白雲,他根本不認識,就用他們的方式表達感恩與讚美。我們隊伍很長,過馬路有車子按喇叭,我就跟簡院長說,快點,擋到人家交通了。」
但原來是民眾在車子裡比大拇指,怕這群人沒看到,就按喇叭,一直不斷的豎大拇指。
原先,這是一次發放活動,並沒有計畫要義診,李宜恭醫師述說原委:「我們到了一個叫霍奇米科的教堂用中餐,發現那裡有非常多募來的醫療物資,總督導黃思賢馬上決定隔天義診,對我們來講是個大挑戰,可是有大愛,一切都不是問題,雖然有的藥品看不大懂,可是搜尋一下,再加上平常的訓練,大部份都可以用。」
志工團裡有九位醫師,包括台北慈濟醫院趙院長、台中簡院長,大家都以為來看病的應該都是慢性病人,可是,各種疑難雜症都跑來了:有人二十多天前車禍,傷口化膿要處理得縫合,現場還有人昏倒,有人需要上救護車。
「神奇的是,我們本來要到墨西哥市最大的醫院交流,因為因緣不巧合,沒辦法去,結果我跟著坐上了救護車,還是和當地的急診醫師、救護車技術員做了深刻的交流。」
每場發放一開始,墨西哥鄉親先唱國歌,志工就唱慈濟功德會會歌,簡守信院長說,幾乎是感動得聲嘶力竭、拼命的唱,唱到回台灣都有點聲音沙啞了,他形容這一路「奔走長街陋巷,施醫施藥又施錢糧,就是在墨西哥看到的景象。」
墨西哥人民貧苦居多,他遇到一個因緣,讓人十分傷感:
一個七歲小男孩,有四個兄弟姊妹,他出生就先天性畸形,肚子有問題,所以緊急開刀,開刀後造成急救缺氧而腦性麻痺,「把他抱起來的時候,非常不捨,整個身體僵直。你可以想像,我們抱自己小朋友那樣溫暖柔軟,但是抱這個孩子,整體不能放鬆,對爸爸媽媽來說,照顧起來何等辛苦!」
這個孩子需要長期打肉毒桿菌素等,都是滿貴的藥物,又無法用鼻胃管,容易感染,所以是胃造廔灌食,媽媽整天得在家照顧,全靠爸爸一天賺 180 披索(台幣 240 元),一半以上都花在這個孩子身上。
簡院長分享時,聽得出他的那份悲憫:「你看他媽媽提到的時候痛哭流涕,可是抱在手裡那份慈母情。他們居家環境是這樣,還有個弟弟也發育遲緩,所以真的讓人不捨。」
這次慈濟在墨西哥發放的現值卡,不只可換食物,也可以買奶粉、藥物和建材,這個母親隔天馬上買了兩罐抗癲癇、一罐止咳化痰的藥,還有奶粉、尿布。
「在他根本付不起錢來繼續照顧小朋友的時候,尤其聖誕節前夕,8000 披索是一個及時雨。」簡院長非常感恩有如此因緣,能踏上那樣的土地,親手膚慰。
台北慈濟醫院趙有誠院長也分享一個小故事,「因為民眾很相信,大概覺得慈濟人什麼都會,所以把很困難的病人都從家裡帶來。其中有個小女孩生下來就雙眼失明,也不能走路,媽媽就把孩子抱來,看有沒有什麼針藥能幫助她。
其實一看就知道,她智能不行,沒講話就一直唱歌一直唱歌,現今的醫療是不可能救治的。」
對於一個滿懷希望的母親要怎麼跟她講呢?趙院長後來這麼說:「你看她一直唱歌,其實是沒有煩惱沒有恐懼的小天使,你也是最偉大的媽媽,這個吊飾送給她,讓她永遠都有愛。」
這位媽媽非常感動,其實醫師真的沒有做什麼,只有關懷和愛。
中醫師阮膺旭也在義診現場,讓當地民眾第一次認識中醫,不少被攙扶著,或坐輪椅來的病人,經由針炙等簡單的處理,幾分鐘之後都哇一聲,病痛明顯減輕。讓阮膺旭印象最深的是─感動,「幾乎就是流眼淚,當病人潸然淚下,流下感動的眼淚,志工也跟著哭,到最後旁邊的師兄師姊也哭,然後大家就一起哭。所以一整個下來,我總共參加五場義診,幾乎就是哭。」
短短兩個多月,在墨西哥灑下的大愛種子,長養出了 13 名皈依弟子與百來位有心志工,趙有誠院長提到,他們每次讀證嚴上人的慰問信,或講起師父,都淚流滿面,「我們何其幸運,可以貼近 上人,接受到 上人的愛還有法,真的應該非常珍惜。」
帶著行旅的疲勞,卻滿載著感動,證嚴法師看得出弟子法喜充滿:「人傷我痛,人苦我悲!看到當地人受苦難,不由得悲從中來,感恩生命中寫下了這一頁很珍貴的歷史。」
20171219
撰文:福意
記錄:曾美雪、吳碧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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