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大娘！大娘！」四年前有一天，台中慈院常住志工靜力清修士背後傳來一個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聲音，她循聲回頭一看，是個 40 歲身體腫脹，顯得頹廢潦倒的男人，口嚼檳榔，「我是大牛啊，妳還記得嗎？」「怎麼會不記得呢！」

二十多年前，靜力清修士帶領花蓮慈院大專青年志工服務隊，當時一個台中教聯會老師，帶著她剛考上大學的兒子來參加。這名慈青跟著大家一起到病房關懷、做居家訪視，記得他很活潑很開朗很熱情，很願意付出，「他叫我大娘，我就叫他大牛。」

隨著歲月輪轉，大牛繼續讀書，大娘繼續做醫院志工，從大林到台中，忽忽二十多年。

「你怎麼啦？發生了什麼事？」對方流下羞愧的淚，「對不起師公，對不起師姑用心帶領，對不起爸爸媽媽。」大牛說他曾經走過一段錯誤的路，民國八十幾年流行職棒簽賭，很多同學都在簽，看到他們開車穿名牌，太好賺了，大牛禁不起誘惑，甚至自己做起組頭來，原本功課很好，後來漸漸迷失在金錢裡，酒和賭讓人徹底頹廢，最後連大二都沒讀完就給退學了。後來加入海軍，但還是沒法自拔，一次次淪陷，最後提早退伍，變本加厲去開賭場！

「大牛，回來好不好？不要再迷了，太苦了，看著大娘好心疼，難道你的人生就要這樣下去嗎？」大娘拉住大牛的手，「好，我願意。」

慢慢的，在過去四年裡，大牛開始比較正常工作了，他願意頂著大太陽到工地做工，但偶爾會因為覺得自己不夠好，有時躲著閃著大娘。在慈濟 55 周年慶時，大牛被經藏演繹感動了，「師姑，我被大法鼓震醒了，我可以去當志工嗎？」

這次他主動提起，「我知道，我過去這麼多的錯誤，我懊悔、後悔。我看到師公上人年紀大了，一直都在為苦難眾生付出。我反省我自己，我在幹嘛！浪費這麼多生命，我要繼續下去嗎？」大牛跟自己講，再不反省，再不調整，就沒機會了。

大娘的淚又不止的流下來，她帶著笑，告訴大牛︰「等你好久了，這是真的嗎？」「是。」

在疫情期間不方便到書軒當志工，於是靜力清修士先把大牛帶去環保站，不管師伯說有多少工作要做，幾點要報到，他很認真的去了。大牛的媽媽打電話跟靜力說感恩，「我沒有放棄我對孩子的期待，我可以教別人的孩子，可是教不來自己的，所以易子而教，謝謝你！」

在經藏演繹裡，大牛很認真，看到了自己。

20210515
撰文：福意
記錄︰林淑懷
美術：程靜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