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台灣新冠肺炎疫情稍緩後,花蓮慈院急診護理師鄭幸嘉回顧過去三個月,每天戰戰兢兢的檢傷工作。

什麼是檢傷?幸嘉跟大家解釋,「就是急診掛號,病人第一個遇到的就叫檢傷護理師。她的工作是將眼前的病患,用專業判斷,從第一級到第五級:第一級需要立刻急救,第四、第五級相對來講,病情沒這麼危急,甚至可以轉介到門診。」所以檢傷護理師的判斷會影響病患後續接受的治療,誰優先?誰可以等?「要坐在這個位子上,必須有兩年以上的經歷,也必須通過專業課程。」

聽起來,「這個位子」還真不好坐,須負擔一些責任,顯然鄭幸嘉是很有經驗的急診護理師了,所以疫情一開始,她就被安排做第一線檢傷護理師,髮帽、護目鏡、手套、隔離衣全副武裝,「其實壓力非常大,而且因為分艙分流,所以被指派為檢傷護理師,一做就是兩個禮拜甚至一個月。」

在檢傷櫃檯後面就是負壓隔離艙,當遇到需要被隔離採檢的病患,直接送去隔離艙,不進急診診間,「如果是錯誤的決定,可能會成為防疫破口。加上每天不同標準,可能今天這個病人採檢這樣子沒問題,可是隔天或下午,標準又改了。所以我每天都要接收新的不同的標準,包括要問病人很多很多問題,檢傷時間就會拉長,可能也造成民眾的不耐煩。」

有時候,因為裡面醫病區的護理師只有一人,真的忙不過來,幸嘉得去幫忙,「那時候裝備又更複雜了,手套需要戴兩層,口罩需要N95 加外科口罩,非常悶。」可以想像吧,那種層層防護真的讓人透不過氣來,但還是要撐著,因為第一線不能沒人!

「一進去,少則一小時、兩小時,多的話可能一整個班都在裡面,當然就是沒法喝水、沒法吃飯、沒法上廁所,所以醫病區的護理師很辛苦。」

初期,有人從國外回來,還沒實施 14 天居家隔離,有人因為害怕緊張跑來掛號,所以那時候非常忙碌,甚至可說有些忙亂。鄭幸嘉舉例,曾經有社區監測的個案,一個家屬推著輪椅進來,他說奶奶有發燒、流鼻涕、咳嗽,還有痰,依照當時的標準,檢傷護理師得請奶奶進去隔離艙,然後做後續檢查與治療,「家屬當下沒辦法理解,老人家被隔離後變得很緊張,『我為什麼被隔離了?我沒有,我沒有發燒,我沒有咳嗽,我只是今天頭有點暈,血糖有點高,我沒有剛剛那些症狀。』最後不得已,又把阿嬤推出來。」

正在忙其他病患的幸嘉無法及時照顧老人家,等輪到那位奶奶時,家屬很不耐煩,指著幸嘉的鼻子破口大罵:「你們有必要搞得這麼麻煩嗎?花蓮這麼安全,你們為什麼要搞成這樣?」壓力已經很大的護理師被這麼一罵,心裡很委屈,開始懷疑自己的努力,當下眼眶就紅了。當然她無法難過很久,因為病人還是繼續來,一整天下來,護理師都很狼狽,一個記者無預警的跑來採訪:「是什麼原因,讓妳在這麼辛苦的狀況下還願意留在這裡?」當下沒想太多,幸嘉回答:「至少現在花蓮是最後一片淨土。」

所以她想用這句話回答那天家屬的責難,「為什麼你們搞得這麼麻煩!」「因為我們守護花東、守護民眾、守護大家的健康,這就是我們為什麼搞得這麼麻煩還堅守崗位的原因。」

鄭幸嘉說,護理師其實非常玻璃心,很容易因為人家幾句話就心碎,可是也很容易因為一點點小心意而感動:麥當勞送來每人一份餐點,附上一張民眾寫的小紙條,「你挺台灣,我挺你。」短短七個字,眼淚掉下來了!

  

幸嘉說,辛苦很值得,因為背後總有一群人在支持你,能理解你!德傑師父也打氣,「你們勘忍,把這一道線守住了,才能換得許多人的安心。」

20200829
撰文:福意
記錄:魏玉縣
美術:林仁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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