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醫院志工看到年長者,會像家人一樣叫阿公、阿嬤,遇到與自己孩子年紀相仿的,也不自覺起了那份疼惜囝仔的心。

一個年輕人因為肺炎,肺積水、感覺胸悶、呼吸困難而住院。平常他靠打零工為生,爸媽都不在身邊,四個弟弟妹妹各自成家,只有他單身。中區志工簡春微去關懷他,問他為什麼得肺炎?「抽菸、喝酒啦。」「你知道抽菸、喝酒對身體不好嗎?」「知道了,就沒辦法。」

簡春微苦口婆心,現在住院,醫護人員可以幫忙拔除病苦,可是平常身體健康還是得自己愛惜,「所以你要戒掉菸酒,要利用在醫院時把它戒掉。」「不可能!」為什麼?「外面朋友一大堆,一見面就抽菸喝酒。」「你現在在醫院,你看,朋友有來看你嗎?」「不可能,太遠了。」對呀,生病了,不關人家的事,朋友也無法幫你分擔,是自己要承受!

簡師姊幫他算,平常抽菸一天兩包,一包 75 元,兩包 150,把這個錢存下來救人不好嗎?「我自己都要人家救了,哪有能力去救人!」「你錯了,戒掉菸第一個救的就是你自己。另外那些錢,看到有需要的人,可以去幫他。」

勸人容易,但對這個人來說,像天方夜譚!因為他都沒家人來陪,所以之後簡春微就早上、下午一天兩次去看他。

有一回,簡春微一靠近他就聞到菸味!「你剛剛是不是去抽菸了?」他很誠實:「是。」「醫院禁菸,你抽菸要罰 10000 元。你都沒錢了,有 10000 可以罰嗎?」「別人也去抽。」「不行,別人抽,你看到要跟他說。你從自己開始,不能抽。」但他笑笑,沒答腔。

有次逮到機會了,簡春微跟年輕人邊散步邊聊天,多了聊些,「今天氣色非常好,臉色紅潤了喔,而且你是不是理了髮?」「沒有。」原來是剛洗過澡,簡春微稱讚他人清爽,自己也覺得舒服吧。

講起來這個年輕人才 33 歲,比簡春微小兒子還小一點,「我現在以媽媽的心跟你聊。真的,菸酒對身體很不好。」看得出來,他這時的表情跟之前不一樣,「我拿一個撲滿給你,你知道慈濟嗎?」靜靜的不說話,「我們慈濟是五毛錢起家,一個撲滿給你,你一天存 50 塊就好,10 天可以存多少?」簡春微算給他聽,500 元!「這樣做不但賺到健康,弟弟妹妹回來了,也可以把這些錢拿來招待他們,對不對?爸爸媽媽都不在,長兄如父,你就要負起長兄的責任,凝聚好家庭氣氛,把弟弟妹妹叫回來,才會讓人家重視你們。」

這下臉色完全不同了,簡春微握住了他的手,他也用力回握,「你對自己要有信心。」講到這裡,簡師姊也很動容,「在那當下,我心裡非常感動,眼淚一直往內流,他不是不願做,應該是缺愛。沒有父母,所以沒有人鼓勵他。」

簡春微第二天就要回家了,她給了年輕人一個撲滿和滿滿的祝福,他真的笑了,「除了信心、毅力、勇氣,我還要再給你一句話:好事不能缺我一個,壞事不能多我一個。抽菸喝酒不是好事,你好好放在心裡。」「一定沒問題。」年輕人有信心了。

20190217
撰文、記錄:魏玉縣
美術:鄭洊宏
攝影:陳李少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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