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不管在急診室或住院醫師輪值,最怕碰到「很旺」這件事,偏偏花蓮慈濟醫院神經外科年輕醫師廖家麟每次輪值都很忙,邱琮朗主任說他「很旺」,不是一直在收病人,就是有病人找他,結果都被說中。

一天晚上,廖家麟正想說沒病人,準備進值班室去休息時,哇,電話來了,「廖醫師,急診有一個病人,應該是你們科的,請你趕快來。」

這時候一個朋友打電話來,「廖醫師,今天是你值班嗎?」廖家麟嚇一跳,「怎麼了?」「我媽媽剛剛送到你們急診,不知道現在狀況怎樣?」是,正是她媽媽!

朋友媽媽五十多歲,晚上吃完飯突然間劇烈頭痛、脖子僵硬、噁心、嘔吐,接著就昏過去了。廖家麟的朋友好不容易從國外回來陪媽媽,想不到發生這樣的狀況,緊張死了,立刻送急診。

電腦斷層發現,病人很明顯腦出血,懷疑是動脈瘤破裂,立即插管。

「求求你救救我媽!」朋友一看到廖家麟,兩行淚就落了下來,這時候要緊急手術,被稱為「絕急刀」。絕急刀是搶救性命的,比所有緊急手術都要優先,包括開刀房、醫師、資材都以它排第一。 

「很多動脈瘤都被誤以為是腫瘤,其實它是血管異常,就像一顆汽球在血管上吹了起來,好發於四、五十歲的女性,平常如果生活作息不正常,又愛抽菸、壓力大,又沒控制血壓的話,往往就是動脈瘤好發的高危險群。一般都沒症狀,大多數是等到它破裂後才會發現。」廖家麟醫師解釋。

動脈瘤不同於細胞變異增生所產生的腫瘤,不過「這一定是沒發生過的爆炸性頭痛,一旦出血,死亡率和之後造成殘疾的風險,非常非常高。」

不管怎樣,一有異常性爆炸性的頭痛就要趕快就醫,及早做手術治療,但牽涉到腦,這麼重要的部位發生了重症,神經科醫師經常碰到兩難,「病人的兒子說,媽媽以前講過,萬一她發生什麼事,千萬不要救;病人的女兒,就是我朋友覺得還有機會,想救媽媽。」

家屬舉棋不定,意見相左,醫師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給病人最適當的治療。

三個星期後,病人自己醒了!兒女這才有辦法問她,要不要做治療?嘴巴插管,沒辦法講話,這時候朋友的媽媽微微點了一下頭。

朋友的媽媽現在已經可以騎車出門,跟女兒一起吃下午茶了,廖家麟很高興的分享病人近況,他也因此學到很多,「對醫生來說,手上有這麼多治療武器,到底什麼時候,要做怎樣的治療是最好的?四句話:一定要尊重病人,一定要做良好的醫病溝通,心存善念,盡力而為。」

我們也學到:頭痛不是小毛病,很多人抱怨「頭快炸了」,可能是真的!

20181207
撰文:邱蘭嵐
記錄:吳碧華
美術:江佩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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