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好好的人怎麼忽然行為異常？像「發神經」一樣，變成了另一個人，難道中邪了嗎？

一個二十歲的何小姐在台北唸大學，有癲癇病史，有時候她自行停藥，等發作了再吃。可是今年四月初，品學兼優的她正準備期中考，還想遴選學生會會長時，癲癇又發作了，一天三次。

四月下旬，同學發現她舉止怪怪的，平常上課都OK，可是那段期間她覺得老師講話好吵，心情非常浮躁，家人很擔心，就叫她回花蓮休養。

不過狀況沒改善，於是到花蓮慈濟醫院掛急診，當時只稍微調整了一下癲癇藥物，病人狀況穩定了就讓她回家。過兩天，病人又來急診，因為吃了藥，癲癇發作的頻率沒改善，反而怪異的行為更明顯了，包括覺得身體僵硬，不停的在室內走來走去，家人以為她中邪了，還去宮廟收驚。

這次女學生住了一天院，才出院就呼吸急促，出現腳弓反張的姿勢，癲癇發作頻率增加，時間也拉長了，神經科專科護理師吳郁梅說，「當時我們懷疑病人是不是有自體免疫的疾病，就是抗NMDA受體腦炎。」

這是什麼怪病？2007 年剛被發現，只有一些零星的報導，2009 年一名紐約郵報 24 歲女記者突然間舉止失常、神情恍惚、莫名恐慌、靈魂出竅、幻視幻聽、被害妄想，接著嚴重癲癇、肢體抽搐、僵直，甚至喪失寫字和語言能力，從躁鬱、思覺失調(精神分裂症)到阿茲海默症、帕金森氏症的症狀都一一出現，眼看著就要被送進療養院度過餘生！

很幸運的，她遇到這一位神經科醫師抽絲剝繭，做出正確診斷，給予治療後，慢慢恢復正常。台灣發生這種自體免疫疾病的人不多，一年頂多一兩個，吳郁梅碰到這個病例，想跟大家分享很特殊很難得的照顧經驗： 

病人住進加護病房時，是在很失控的狀態，會一直起來，一直做重複的動作，吳郁梅考慮到家屬其實也很擔心，因為才二十歲的女生，一個人在加護病房，所以就讓家人進來一起照顧，「我看到爸爸媽媽真的很用心，日以繼夜，一直在旁邊照顧，只要有一點變化就很緊張，但是只要有一點點進步就很開心。」

一邊是焦慮的家屬，一邊是失控的病人，護理師難為了，卻破例用這種特殊「合作」方式，照顧特殊病人，讓醫、護、病、家都安。

半個月後，女學生轉出加護病房了，隨著狀況穩定，復健團隊介入做認知功能和肌耐力訓練，現在她已經回學校上課了！

註：紐約郵報記者蘇珊娜卡哈蘭Susannah Cahalan在痊癒後，把自身經歷寫成「我發瘋的那段日子Brain on Fire: My Month of Madness」，還改編成電影，讓世人認識這種罕病。


20180630
撰文：洪素養
記錄：林素玲
美術：鄭洊宏
攝影：李白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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