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61 年,在初秋收割的金黃色稻田裡,證嚴法師與修道法師一段簡短對談後,毅然踏上棄俗離家的道路,當時背著一部摺疊式的法華經,拿著一包行李,從台中搭火車前往高雄,又從高雄搭客運到台東。 

「在高雄等巴士往台東時,看到有人在擦皮鞋,旁邊放了一本雜誌,我看到一個很吸引人的標題,『七十一歲開始學畫畫,二十年後成名』,不由自主拿起翻閱,看到了一篇佛教故事,佛陀在金剛座上,菩提樹下靜思。」「靜思」兩個字躍然於心,當時證嚴上人擔心被找到帶回俗家,決定改名「靜思」,除了有不可因刻苦環境亂了心,也有脫胎換骨的寓意。

  
 

從高雄輾轉到台東鹿野,為了尋找住所,證嚴上人和修道法師在當地人指引下,往山上一間寺院走去,沒想到這一條路非常難走,到處都是大石頭。「我在家裡,手沒動過三寶,要一個手足纖嫩,二十多歲的女孩,走那麼遠的路,真的很辛苦,而且沿路都種甘蔗、玉蜀黍,好像進入無底洞的隧道,前途茫茫。」

走了一個多小時,克服坎坷山路,眼前終於出現美麗的小村。「我們這裡有地方住,你們只要教我們誦經就好。」廟公出借一間簡陋的小房間讓兩人住宿,修道法師和證嚴上人安住下來,停留了約兩個月。

圖:台東鹿野王母廟 (右邊為證嚴法師與修道法師暫住之處)

「那裡沒有電燈,進到房間黑漆漆的,到了隔天早上,窗戶一打開,看到被單是破的,床底是用竹子編的,上面再用稻草鋪著,那時是秋天,山上會冷,一冷就會拉棉被,鑽到被單後好像都鑽不出來,離家那麼多天,奔波都不覺得苦,那時真的忍不住哭了,這也是為什麼現在救災,我堅持要給災民最好的棉被。」

  

證嚴上人離家前曾和修道法師約法三章,不受供養、不做經懺、不收弟子,所以日常生活所需,都要靠自己,但是沒錢,該怎麼辦?

「村民採收花生後,我隔天早上去撿剩餘的花生,當作油來滋潤胃腸,只吃花生維生也不行,看到有人割野生莧菜養豬,我想,豬能吃,人應該也能吃,所以也去割野生莧菜吃;我還吃過馬齒莧,這種菜如果淋過露水,吃起來就會酸,如果陽光照過後去採就不會酸,這就是經驗。」

王母廟的生活沒電也沒水,「要到有幫浦的地方去挑水,沒想到挑水也有一套學問,剛開始兩桶水一根扁擔,兩隻手抓著繩子,好像走『三線路』,從王母廟到幫浦的地方有一段路,挑得很辛苦。所以早上洗臉之後,這桶水我一定留著,要洗很多次手,這就是惜水。」這段歷練,讓證嚴上人體會到缺水的苦,養成日後惜水的好習慣。

「挑水挑得很辛苦時,我會坐在樹下,看著對面的都蘭山,不由自主地流淚,這不是辛苦的眼淚,而是覺得學佛的道路好遠,什麼時候才能到達佛菩薩的目標?王母廟後面是中央山脈,到了黃昏也很自然往後看,想到山的那一邊是我的家,媽媽、弟弟、妹妹,他們怎麼樣了?」

圖:都蘭山

證嚴上人心中充滿思鄉情愁,是要堅持使命,還是要放棄?這一刻心靈方向的抉擇,影響了上人的一生。

照片提供:劉文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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